瞿秋白:从枯寂中醒来的新青年(2)_生活健康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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瞿秋白:从枯寂中醒来的新青年(2)

  秋白是很机警的,曾经被一个走狗跟踪了半天,跟上了电车,又跟上了人力车,但他转弯抹角的兜圈子,终于甩掉了那个狗子。自此之后,秋白的行动显得更小心了。

  ——郑振铎《瞿秋白同志早年的二三事》

  五四运动在中国近代史上是一大转折,在瞿秋白一生中也是一大拐点。在此之前,是他人生的“枯寂”期,此后则是他思想“变动”期的开端。

  枯寂苦闷中的思索

  1899年1月29日,瞿秋白出生于江苏常州城内大运河畔青果巷八桂堂的天香楼。常州号称财富之区、人文渊薮。瞿家是书香门第,代代有官,八桂堂是他叔祖父瞿赓甫(时任湖北布政使)的豪宅,由他父亲瞿世玮代管。世玮喜画,好黄老之学,母亲金衡玉是名门闺秀,知书文诗词。受父母教诲,少年秋白喜爱文史、诗词、书画、篆刻、音乐,刻苦读书。五岁入私塾,学习古文经典。随后入常州冠英小学、常州府中学堂,接受欧化教育,课余读维新和革命书刊,吸纳新知识,接触新思想,中西兼收,新旧并蓄,开始追求“名士化”,做文学少年。辛亥革命爆发,曾经令他一度兴奋,说是“皇帝倒了,辫子剪了”;袁世凯恶政,使他愤慨,竟在十月十日国庆日挂起书写“国丧”的白纸灯笼。这一年,他只有13岁。

  不久,家道中落,迁居数次,最后住进瞿氏宗祠,以典当旧物维持生计。16岁,瞿秋白即将中学毕业,却因家中债台高筑,无物可当,不能交学费而辍学。1916年春节,母亲自杀后,全家离散。瞿秋白到无锡一座小学教书糊口,自感“精神上判了无期徒刑”,“痛,苦,愁,惨,与我生以俱来”,“思想复古,人生观只在于‘避世’”。(瞿秋白《饿乡纪程》)半年后,他辞去无锡教职,回常州孤居数月,就去武汉投奔堂兄瞿纯白,以解决生活和求学问题。他先是考取武昌外国语专科学校学习英语,因不满师资低下而放弃。

  1917年春节,瞿秋白到黄陂姑父周家,见表兄周钧量(君亮)。钧量在家塾执教,瞿秋白常在书柜前,选读《老子》《庄子》、“四史”和通鉴。晚上,在卧室油灯下,常常读书到深夜。得钧量帮助,瞿秋白诗词研究更深一层。两人不时议论人生、社会和政治,同时津津乐道佛学。人生极苦,涅槃极乐(死后解脱轮回之苦,永居寂静安乐境界),是佛教的中心思想。瞿秋白涉世以来,饱受社会黑暗、家庭离散之苦,因而产生探索佛学的兴趣,开始读《成唯识论》《大知度论》两部佛经。此后相当一段时间用心研读佛学,试图用它来解读人生的纷扰、哀伤、困惑和怀疑。

  1917年暮春,瞿秋白离开黄陂回到武汉,适逢纯白调离武汉到北京就职,他便跟随堂兄北行,住在北京宣武门外羊皮胡同纯白家中。江南河北,风光迥异,故都的风情对这位江南游子来说,一切都觉得新鲜。看遍古迹名胜,查考史志典籍,所得印象不过是人物代谢,里巷变迁,构成了多少历史脉络,却少给人以振奋飞扬的激情。

  瞿秋白本来要考北京大学,可是学膳费用太高,堂兄无力供他上学。遂依堂兄之意,参加普通文官考试,未能录取。瞿秋白有时去北京大学旁听,更多时间是赋闲在家,百无聊赖,实在难过。暑期过后,瞿秋白只得挑选一个既不要学费,又有“出身”的外文部立俄文专修馆去学俄文。入学后,他刻苦学习,强记博闻,广泛涉猎,每天读书至深夜。在校每考必前两名,他的作文几乎每次都油印传观,名遍全校,无人不知。除完成规定功课外,他还自修英文、法文、哲学社会科学。堂兄在一个法文补习班兼课,瞿秋白课余随班学法文三个月,其水平竟超过补习班听课的正式学员。

  袁世凯死后,各派军阀角逐,对外丧权,对内征敛,尽管也会摆出些许共和民主姿态,却丑相毕露。寄人篱下的生活,恶浊政治的冲击,催促瞿秋白心灵早熟和敏感。他最初的反抗,是冷漠和避世。试图解析人生,摆脱苦闷,却只能借助于经学、佛学这类传统的思想资料。

  从入北京,到五四运动之前,共三年,是我最枯寂的生涯。友朋的交际可以说绝对的断绝。北京城里新官僚“民国”的生活使我受一重大的痛苦激刺。厌世观的哲学思想随着我这三年研究哲学的程度而增高。然而这“厌世观”已经和我以前的“避世观”不相同。渐渐的心灵现象起了变化。因研究国故感受兴趣,而有就今文学再生而为整理国故的志向;因研究佛学试解人生问题,而有就菩萨行而为佛教人间化的愿心。这虽是大言不惭的空愿,然而却足以说明我当时孤独生活中的“二元的人生观”。一部分的生活经营我“世间”的责任,为自立生计的预备;一部分的生活努力于“出世间”的功德,做以文化救中国的功夫。

  ——瞿秋白《饿乡纪程》之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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