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历土地改革,复旦土改工作队员日记60多年后终曝光(2)_生活健康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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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历土地改革,复旦土改工作队员日记60多年后终曝光(2)

  薛集村有453人,99户,有三个自然村落连在一起。村子尽西头均为马姓人家;往东一点多为薛姓,人数较多,政治情况十分复杂;村中间是赵姓人家,较诚实温和,一般来说多属中间派;村东头均姓曹和王。

  土改的第一阶段为宣传动员阶段。乡里密集召开了党团、干部、民兵、妇女、贫雇农、村民、农民代表等各种会议。其目的不外乎是宣传土改政策,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发现、培养积极分子,使之成为参与和领导土改的核心分子。

  通常乡里召开各种会议,多由徐瑞华参加。他嘱咐我,在村里多找人聊聊,走门串户,听听农民对土改怎么想的。

  我记得那时我准备了一些问题:地主如何欺压你、剥削你的?你受到过什么苦?你认为我们村谁是地主?我第一次见到一位老农,不知如何称呼他。他看到我手中还拿着小本子,敷衍我几句就走开了,我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。慢慢地我琢磨出,要先从聊家常入手,然后才可以提出想了解的问题。

  我们在11月1日上午和11月3日晚召开过两次老农会,由徐瑞华主持。他要我将大家反映的问题记下来,为下一阶段斗争地主准备材料。

  在讨论会上,我们经常提出一些问题,启发大家深入讨论。一次徐瑞华问,我们贫雇农为什么贫困、饭也吃不饱,是我们天生就命穷,还是我们不劳动?老农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,哪有天生就命穷的事?我们家家哪一个不勤劳?可是我们为地主干活,或向地主租地种庄稼,到头来自己没得多少,大部分给地主掠夺了。

  在这些会上,也听到各种反应。当时正是收获芋头的季节,有的农民说,听到要开这么多会就犯愁,农活谁来干呢?有的人说,可不要“坐飞机,吹喇叭,想得高,说得响”,真有那美事吗?在土改工作中,我体会到现实状况和所听的报告还是有距离,至少不是那么轰轰烈烈,农民似乎对地主也不像《白毛女》中喜儿和杨白劳对地主那么苦大仇深。在大多数农民看来,大势已定,你不斗地主也垮了,何必花这么多时间搞土改?有个贫农对我说,这一带土地贫瘠,即使斗了地主,分得几亩地,可自家又少农具,很难种好地,交了农业税肯定不够吃的,到头来要么接受政府救济,要么外出逃荒。我接触一些农民,这么说的还真不在少数。

  土改的第二阶段从11月12日开始,到23日止。这一阶段主要是划分阶级。

  上级要求,要讲清楚地主和富农的分界线,富农、富裕中农和中农的分界线,中农和贫农的分界线。在讲解如何划分阶级时,要善于利用启发式和问答式。先划地主,后划富农;要先划明显的和不复杂的。

  经过十多天会上讨论、会下议论,薛集村99户、453口人究竟谁是什么成分,大体上逐步明朗起来。初定有三个地主。

  第一个是吴化新,以前有200百多亩地,现有150多亩。当过伪保长。自己不劳动,雇长工,放过债。抗战八年,此地为拉锯地区,反霸减租减息斗过他,他也回来反攻倒算过。目前土地全部出租,但收不到租。

  第二个是薛硕甫,有120多亩地,大部分土地是1930年后购置的。其父是教员,本人务医。淮海战役后全家迁往蚌埠。自己不劳动,家里女的劳动,以前雇两个长工,现全部出租给大田村一个佃户种。

  第三个是马开文,以前有过100多亩地,抗战八年和近三年不断卖地,现只存半数。曾当过共产党乡长,也当过伪保长,八年抗战反霸斗争中曾斗过他,后逃亡蚌埠。

  这三个地主都不大,也不在本乡。我去薛硕甫家看过。他家根本没有什么庄园或大院,只有一间客厅和四五间卧室。客厅约30平方米,没有什么家具,现在成了堆粮食的地方,有三四百斤绿豆堆在那里。他本人不在村里,留下的只是他家的亲戚。

  有的农民要求抓个地主回来斗一下,再三商量后,我们向上级打报告,要求押回吴化新,接受人民审判,但未获批准,只能找吴化新家留在村子的一个代理人进行批斗。

  那时对批斗地主是有明确政策规定的。我们事先做了很多准备,还进行过试斗地主的演习。大家讨论了如何斗、斗到什么程度。土改队、村干部还要帮助苦主准备控诉材料,并防止在斗争中对地主乱打、乱绑和变相肉刑。

  这次批斗地主大会相对比较温和,农民主要倾诉当年遭受地主欺压之苦。一些贫下农声泪俱下,而雇农、佃户则大多不太表态,也难得听到他们的控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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